受益所有人之VIE架构解析

在受益所有人语境下，自然人实施实际控制的方式之一是通过“协议约定”。这一方式很容易让人想到典型的协议控制关系，即，VIE架构下的协议控制关系。围绕VIE架构相关的概念与定义，通过两家具有VIE架构的公司示例，进一步认识并了解VIE。

一、VIE  

Variable Interest Entity，简称VIE。字面直译为“可变利益实体”，或称为“协议控制框架”。之所以称为协议控制框架，源于VIE架构下，实体间的关联关系是借助协议或合同安排。在一揽子协议或合同安排下，境外注册实体可获取大部分经济利益或有权决定有重大影响的活动。

VIE架构，顾名思义是指一种“架构”。该架构涉及境外实体、境内实体两个部分，详见下文VIE架构示例图。

VIE实体，是对多家存在协议安排的VIE实体共同构成的实体集合的一个统称。即，VIE架构下的VIE实体通常有多个。就单个VIE实体而言，除了自身是境内注册公司以外，单个VIE实体常由一家中国有限责任公司持有（比如阿里经优化的VIE架构），或单个VIE实体虽然由自然人持有，但实际收益或控制权仍归属海外注册实体及其控股子公司（比如网易旗下的杭州雷火）。

这里需要注意的是，从“中国内地注册”这一角度，在VIE架构下、有两类中国内地注册公司，一类是被控股的内地注册子公司（如WFOE），即被内地以外注册实体所直接或间接控股的子公司；另一类即是注册在内地的VIE实体。“协议安排”在VIE实体与内地子公司之间存在。比如，根据相关协议安排，VIE实体授权子公司包括但不限于投票和任命董事的权利等。

就VIE实体的“作用”而言，除了通过相关协议安排，规避法律对外资在增值电信服务、互联网信息服务等的限制以外，VIE实体同时持有对控股公司至关重要的牌照或主要资产。

第二十八条 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规定禁止投资的领域，外国投资者不得投资。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规定限制投资的领域，外国投资者进行投资应当符合负面清单规定的条件。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以外的领域，按照内外资一致的原则实施管理。

--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商投资法》（主席令第26号）

七、信息传输、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

20、电信公司：限于中国入世承诺开放的电信业务，增值电信业务的外资股比不超过 50%（电子商务、国内多方通信、存储转发类、呼叫中心除外），基础电信业务须由中方控股。

21、禁止投资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、网络出版服务、网络视听节目服务、互联网文化经 营（音乐除外）、互联网公众发布信息服务（上述服务中，中国入世承诺中已开放的内容除外）。

--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 （负面清单）（2019年版）

二、WFOE  

WFOE，Wholly Foreign-Owned Enterprise，是外商独资企业的缩写。WFOE可视为内地以外注册实体与内地VIE实体的“联结点”，如下图所示。

三、协议安排  

VIE架构下的“协议”，是指境外注册实体与境内经营实体之间签署一系列协议，包括股权质押协议、管理权委托和利润分配协议、股东表决权委托协议、借款协议、经营协议、合作协议、许可协议、独家购买权协议、独家咨询协议、独家服务协议等等。另外，“合同安排”是另一种常见的表达方式。在VIE语境之下，两种表达方式内在的业务含义相同。

“协议安排”或“合同安排”的言下之意，表示两家实体之间的关联关系是“合同性”（contractual）、而非“所有权”（ownership）形式的关联。

四、示例  

以网易（NetEase, Inc.，开曼注册，控股公司）为例，根据其《2023年度报告》-《与主要VIE实体订立的VIE实体安排》章节所披露，主要VIE实体（如广州网易、杭州雷火）及相关公司间的合同安排关系整理如下图。红色虚线表示实体与实体之间是通过“合同安排”建立的关联。

注：

1. 上图根据NetEase, Inc. 《2023年度报告》-架构及业务性质（续）_(b) 经营性质_与主要VIE实体订立的VIE实体安排整理得出。

2. NetEase, Inc. 《2023年度报告》：NetEase, Inc.，其并非中国运营公司，而是一家开曼群岛控股公司，其运营主要通过(i)我们在中国大陆的子公司及(ii)与总部设于中国大陆的可变利益实体（或VIE实体）的合同安排进行。

3. NetEase, Inc. 《2023年度报告》：根据有关合同安排，VIE实体的收入大部分流向NetEase, Inc.及其子公司。根据该等协议，网易杭州、博冠及若干其他子公司向VIE实体提供技术顾问及相关服务。

2014年9月，阿里巴巴通过VIE架构在纽交所成功上市。根据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《2024财务年度报告》，其代表性VIE实体含：浙江淘宝网络有限公司、浙江天猫网络有限公司、杭州阿里创业投资有限公司、上海拉扎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、阿里云计算有限公司以及阿里巴巴文化娱乐有限公司。

在經優化的VIE結構下，各有關VIE實體已與相應的子公司簽署獨家服務協議。依據該協議，相關子公司向VIE實體提供獨家服務。作為對價，VIE實體向我們的子公司支付服務費，在適用中國法律允許前提下，服務費應根據我們的子公司提出的金額確定，以將VIE實體絕大部分利潤轉移給我們的子公司。

--2024財務年度報告-業務概覽-獨家服務協議（节选）

五、受益与控制  

从VIE实体自身出发。其主要受益人（或称权益持有人）或是自然人，具体表现为自然人直接持股该VIE实体（名义股东）。或是一家中国有限责任公司（仅穿透一层，比如阿里经优化的VIE结构）。但由于存在协议安排这一方式，主要受益人无论是“自然人”、还是“公司”，其是否真正享有收益，仍需看协议安排的具体内容，从而确定真正的主要受益人（权益持有人）。

通过协议安排或合同安排这一形式，境外注册实体能够实质性地控制境内公司的运营和财务。即，这里的“控制”依赖于“协议”（或合同），从协议所许可或批准的内容中，境外注册实体得以受益。该实体可以取得绝大部分经济利益，并将境内VIE公司的财务业绩合并至境外注册实体的经营业绩当中。

结 语

由于受益所有人为自然人，该语境下的“协议约定”实际指向的是自然人通过“协议约定”享有收益权/表决权，或实施实际控制；VIE架构语境下的“协议约定”，往往是多个“实体”间通过协议或合同安排，实现收益（利润转移）及控制权的上收。

实务中探讨VIE架构下的受益所有人，仍需进一步判断所需识别的客户属于架构中哪一层级的实体，并辨析该实体在架构中被赋予的角色和对应协议（如存在）所承诺履行的义务，进而明确相应实体的受益所有人。